两位同样来自四川攀枝花的艺术家在今日美术馆为观众带来题为《炎凉世界》的展览。和这个发达却偏远的工业城市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,是和一代人的记忆联系在一起的“三线”工厂的建设,在两位艺术家身上,这个城市留下了深刻的、却是截然不同的印记。王文革的作品几乎可以看作历史——它们只不过是个人化的、偏离于时代主旋律之外而又带有一丝伤感的历史,是绵绵不绝的回忆;而墙里的作品是另一种“纪实”,象一种强大的人造现实的心理留影,并影响到他构造自己世界的视觉方式。他们的作品一具体一抽象,一感性一冷调,这是展览题目“炎凉世界”的直接意喻;与此同时,以他们共享的稠密生活质地,艺术家织就了“物”与“象”的经线和纬线,这其中有火热和冷峻的类似变奏。攀枝花是一个真正南方的中国城市。它全年无冬,却有着分明的旱、雨季和持续干燥的气候——就是在这样的自然里,有着使人畏惧的人工世界,庞大炼钢厂的结构恐怕会让最繁复的都市环境也自惭形秽。在“大干快上”的年代,不知有多少或粗大笨重或微小琐细的机械设备,千辛万苦地在蛮荒中伫立起来,这些东西自己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,似乎有着独立生命的世界。如今的工厂依然在运转,只是炉膛不复那般火红了,伟岸的人工本已独立于自然构成它自己的世界,如今随着后者的回潮,前者渐渐锈蚀,呈现出另一种衰败却迷人的景观。废弃不再有人用的厂房像是深不可测的艺术仓库,它“展出”着岁月诡谲的“作品”,而废墟本身就是一套沉重动人的艺术装置。呼应着两位艺术家不同“声部”关系的,也正是这种天与人,物理进程和时间魔法构成的二重奏。它既是关于“风景”的也是关于“人情”的,既是关于“结构”的,也是关于“心像”的。如果说在创作的世界里“艺术”才是显见的主旋律,它们加上展览中呈现的另类日常叙事,就成了感情满溢的和弦。它记录了逝去年代里普通人的声音,让两类不同的艺术追求互通声息。《炎凉世界》是走入攀枝花人心灵的地图,也是一类寻常中国城市不平常的艺术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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