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被她视作有着“天花板之秋”的地方,总觉得不论去多少次都不够。是啊,秋天,怎能不提川西,又怎能错过川西。
川西,徒步者的天堂,赏秋的神仙自留地。只是,米亚罗的三千里红叶,四姑娘山的雪山彩林,稻城亚丁的雪峰冰川,九寨沟的彩林……都早已被人们熟知。“其实还有很多大家不怎么知道的原始森林。不用给门票的,也没有摩托车轰隆隆的打卡游。”出门自驾游了三年的Kailey,在去年邂逅了九寨沟的秋之后,今年决心走点不同的“野路子”。
带着两只小狗,避开人多车多的317和318国道,从新疆过青海,经过阿坝来到丹巴,一个叫作党岭的地方。在这里,Kailey用人生中的第一次高原徒步,开启了这趟川西甘孜“野路”之旅。
从青海进入四川,陆续走过莲宝叶则、金川县,然后到达丹巴。以丹巴为起点,开始了小半个川西中线的自驾游——
路线在这:丹巴周边:丹巴-中路藏寨-党岭-甲依拉措丹道秘境:丹巴-道孚到新龙:一段新路,途径拉日马乡,甘白路:甘孜-亚青寺-白玉县,避开了大环线,也没有走完整的小环线。比起川西北线和南线,这条人不多,景绝美,体验更是够野的小中线,足够让你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川西。就像Kailey牵着小狗完成徒步后,在朋友圈里安利的那样,“还去什么瑞士啊”,川西小众秘境才是YYDS。
人生第一次高原徒步,大雪扑来时,美得让人想哭,川西,真正称得上秘境中的秘境的地方,必须有丹巴。这里是“千碉之国”,是嘉绒藏族世居之地。《西游记》中“女儿国”的原型——“东女国”遗址也在这里。它位于317与318国道之间,属于甘孜藏族自治州,是落在横断山脉里的“世外之境”。
丹巴的党岭,早就被户外爱好者们盯上了,称为“‘走’四川的经典徒步线路之一”。而在之前,除了这群爱好者,一般人很少知道丹巴或者党岭的名字。大概藏得太深。党岭的美,完全不输稻城亚丁和九寨沟。雄奇壮美的雪峰、星罗棋布的高山湖泊、热乎乎的露天温泉、苍翠茂密的原始森林、缓缓流淌的清溪、绿茵似毯的草甸、珍奇稀有的动植物、以及淳朴的藏族风情……数不胜数。
所以这里,对于既是自然爱好者,又是徒步新手来说,非常的友好。在党岭这块儿徒步,有两条路线,一个是去葫芦海,会有一些小的旅行团,并且能够从山脚下坐摩托车上山,一两个小时就能够完成所有景点打卡。比起这个加速版模式,我更推荐选择隔壁的甲依拉措,这里也是我们人生第一次高原徒步的地方。
严格说来,甲依拉措并不属于党岭,而是与之相邻。它位于道孚北部玉科乡七美村,是一个雪山、红杉林、落叶松,杜鹃花怀抱的高山湖泊。海拔大约4100米,与丹巴党岭葫芦海为姊妹湖。当地人称这里为“牛奶海”,是个俗称,意为乳白色的海子。所谓“康巴十分美,道孚有八美”。寻找“牛奶海”,一度成为资深户外爱好者的私藏路径。
从丹巴党岭到道孚,这条丹道秘境沿途,一路都有极致的景色。抵达道孚后,还要走一百多公里的乡村土路,才能到达甲依拉措山脚下的村子。出发上山前,最好找当地人问一下路。因甲依拉措并没有完全开发,大部分人选择徒步、骑马或骑摩托进入山中,寻找“牛奶海”。但走了一趟下来,我们仍强烈推荐徒步,体验感和惊喜度会加倍。
最开始的海拔爬升,大约要走70°的斜坡,这个时候要有耐心。等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地方,逐渐开阔的视野,会让你刚刚的疲惫慢慢散去。当一片高山草甸直白地铺在眼前,有那么一刻会让人恍惚,难道穿越了?河流、草地、雪山,都在和这个季节的黄叶,一起努力。当下脑海里只有一个心声:还去什么瑞士啊,这不,更美?我喜欢这里的原生态,树木倒了,极其富有自然的张力和野性。再往上走,就会看到雪山,视野越来越明亮且开阔。
这和去北方的其他原始森林的感觉,又不太一样。我们当天,在海拔4200米的地方,遇到暴雪。一粒一粒的雪打在脸上,小狗身上也是积雪。谁能预料到呢,出发的时候,还是大晴天。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,瞬息变化的。
大雪降临10分钟,原本清透的森林,就慢慢变白了。像是上帝啊,突然给这里盖上了一层雪白的绒被,而我们幸运地被一并关爱了。迎着雪,走到最后一部分,就是海子,也是当地人口中的“牛奶海”。为什么说党岭这块儿,看秋景是最好的,因为夏天的海子,是积雪的雪山围绕着一个蓝色的湖泊。而秋天会有一大片黄色的树,围绕在海子上。视野拉远一点,上有蓝天,中有雪山,再是一片彩林,装点着湖泊,如同一幅画卷。
能想象到吗?当你站在湖边,眼前屹立的是巍峨雪山,暴雪哗啦啦地打在脸上,落在肩膀,立在小狗的绒毛上,无差别的浸染这片山林的一切。山顶的云雾很快流动,时而露出雪白的山峰,而湖面如镜,折映着彩林,仿佛一个时空入口,水下是另一个奇妙之境。那一刻,几经被这片古朴而原始的秘境,美到失语。回过神来才觉得,90%坐摩托打卡上山的人,错过这样的奇遇,还是有点可惜。
最后下山时,走了100米左右的位置,雪就停了。你看,上一秒,是暴雪。下一秒,戛然而止。但止的不是雪,而是我们走出了大雪的世界。那片洁白的、纯净的高原森林之境,只属于那里。当我们和狗子一同回头看,山顶上依然在飘雪。
走错了路,意外闯入了。现实版《爱丽丝梦游仙境》离开甲依拉措,我们开始向着下一条“野路”出发。道孚到新龙,是一条去年才修的新路。
因为道路太新,现在依旧没有多少游客和车辆,但一路的风景,可以用“绝绝子”来形容。彩林、黄叶,倒映在水上,相机拍出来的远远不及亲眼所见的五分之一。当时我们甚至想就地露营,在山野里和狗子一起住上两天。只是美则美矣,真要露营,还得为环境和安全考虑。当一路承包了这样的无人之境,心绪会被全然打开,路上发生的小插曲,也会成为一段非常难得的收获。
原本驴友推荐的寺庙我们没有抵达,却因为走错了路,闯入了新龙境内的神秘村庄。一个叫故西村的地方。你知道爱丽丝梦游仙境吗?就是那种感觉,非常的童话。猴子自由跑,马儿在草地悠哉。
比起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,拉日马乡更被人熟知。藏语中,“拉日马”寓意为“与神仙共居的地方”,三面环山,水草丰茂,神山耸立。草原上分布着50多条沟壑,每条沟中都藏有奇观异景,风光甚至可以媲美新疆的那拉提。这里还藏着中国唯一一个石板藏寨,扎宗村。
这在藏居中,可谓独树一帜,青灰色的瓦楞和石板处处透着古朴气息。这里的人们,沿袭着最古老的建筑方法,世世代代,居安常乐。
出了拉日马乡,离目的地新龙县城大约还有60多公里。说到新龙,这座名气不及其他的小城,同样有着一些传奇。雅砻江大峡谷山高水急,历史上一直都是四川进入西藏的天然屏障。当川藏北线和南线,都只能老老实实地走老祖宗们开辟的茶马古道,从而躲过这条险峻的大峡谷。可新龙偏偏,在这里生出了美妙的文明乐章。
放眼整个新龙,这个比九寨开发晚的地方,浓缩了川西乃至整个藏区的精华。雪山、草原、森林、湖泊、寺庙……这些场景在车窗外轮番交替,大概因为人少,而将我们所能捕捉到的自然视野,放大了好多倍。有峡谷高深,有古桥悬臂,有彩林海子,当然还有石板藏寨。有锅庄民俗,有古老的宗教秘闻,也有藏传佛教典籍中“香巴拉”理想王国。
最高海拔5992米,最低点海拔2760米。风景一点也不亚于稻城,甚至被誉为第二个稻城。穿过雅砻江大峡谷,如同进入一条古老隧道,传说这里就是“地之肚脐”的通道。奇草异树充盈着峡谷,细腻的鳞皮云杉、鳞皮冷杉、川西云杉、黄果冷杉、高山松、高山栎,在秋天,又是一番别样的美。反正到了新龙,如果有足够的时间,不妨多驻留一些时日。去看看“人间瑶池,九天仙境”措卡湖,湖不大,四周青山环抱,寺庙环拥,白云缭绕。或者,去瞧一下卡瓦洛日山口,这个被称为“孜雍琼戈”,意味“财富之门”的地方。据说朝拜此山,会财运亨通、福乐绵绵。其实,不管是道孚也好,还是新龙也罢,你会发现,避开人多的热门景点,一路上都可能会收获意外之喜。
川西,还有很多原始又古朴的地方。没有固定的打卡地,没有固定的旅游项目和景色。只是随性地出发,随性地停留,哪怕是一座静谧的小村庄,都会让你彷佛超然世外,舍不得离开。别错过深埋穴中的美玉,川西极西—白玉,甘孜到白玉,也是一条相对小众的路线,有着“中国最美县道”之称。除了一路的风景,途中有一个亚青。
相比起色达,亚青寺的名气小了许多,但在这里,可以体会到更加深刻的寺庙文化和藏族信仰。修行者80%都是女的,因而又被人称作“女儿国”,并且是对外开放的。走在寺庙,还有他们住的街道上,我们好像才是这个世界里的“异类”。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的女修行者,是那么的安定且从容。也正是因为这份从容自在,让我们很难不琢磨,到底是怎样的信念,让她们和他们,让老者、青年,以及小孩,在这里就这样修行生活一辈子。
以前去色达,记忆中僧侣住的小房子,简陋和破败。这次在这里亲眼看到,仍然很触动。其实,我们何尝不是在寻找这个答案的路上呢。过了亚青寺,就朝着白玉县城去了。
在地理位置上,白玉不可谓藏得不够深。这里是川西的极西,正好夹在318和317中间,西边是金沙江天堑。千年来固守金沙江畔,隔江遥望西藏。很多人在来白玉之前,大都听过一些古老传说,比如罕见的神秘树葬,比如中国最后的“父系部族”等等。曾经,在跨江大桥出现前,人们从东边走到这里,基本上就到了头,像是一个“死胡同”。但这座小县城,也正如其名,像一块被深埋的美玉,等待人去发掘。
比如,因为行程原因我们这次错过的,美丽而神秘的巴巴海。大概因为白玉本就无比偏远,巴巴海更是一个游客罕至的地方。据说去过川西99%的人大都会忽略这里。巴巴海,有“蓝海子”的别称,位于白玉县巴巴勾境内。这里的风景层次,可足够上川西前排。古树参天,奇峰峻立,植被郁郁葱葱,少不了峡谷、森林、高山湖泊、瀑布、草甸、湿地、溪流等等,让人快要看不过来。不过巴巴海,最神奇的还是因为湖水颜色呈现湛蓝色而闻名,并随着阳光移动,湖面会从深蓝变成海蓝。白玉有个最大的海子拉龙措,会因为四季变化,而变幻青绿蓝,如果是冬天去,封冻的湖泊会“比心”噢。
回到白玉县城,就在县城住下。除了去白玉寺感受藏民的文化信仰,白玉城内去闲逛,随时感受浓厚的少数民族氛围。路上很多僧人,或骑摩托车,或开小轿车,或去超市购物,还有小朋友穿着僧袍,童真的笑容,像一弯月牙挂在脸上,是那么的阳光灿烂。在川西走走停停半个月,可以说,这次看到了一个隐秘而繁盛的川西秋天。
是璀璨的的彩林,是突如其来的大雪,是小狗们躺在草地上,和我们一起看日出,眺望湖泊或峡谷的那一刻,是热情的僧侣,是认真生活坚定信仰的藏族人们……我想,川西,还会再来好多好多次。不止秋天,还有春天,夏天,和冬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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